33. 網路投票即為出路
- 原文標題：The Obvious Answer: Online Voting
- 作者：范恩（Allison H. Fine）
- 譯者：Leonard Chien
美國2000年總統大選裡令人印象最深刻的畫面，莫過於驗票員歪著頭檢查選票上未完全脫落的孔屑，我們對於國家選制如此脆弱過時感到震驚，若我們能拋棄這些老舊傳統的紙本選票，改用更現代、更具智慧、更符合電腦功能的系統，即可大幅改善美國情況。
2002年，由共和黨占多數的國會通過「美國投票協助法案」（HAVA），希望統一全國超過3000個的地區的選舉投票程序，法案內規劃經費，供各州從紙本投票轉移為電子投票，但不強制使用何種機器與系統；時隔六年，耗費逾30億美元，全國出現各種複雜、昂貴又不可靠的投票系統，然而無論是法案經費或政府預算，都沒有一分一毫投入未來選制研究之中。
自從美國政府推出「請勿來電計畫」，幾乎只透過親友間電子郵件轉寄，全國已有7600萬人加入，拒絕收到任何推銷電話；據部落格追蹤網站Technorati統計，全球部落格總數超過7000萬；參議員李柏曼（Joe Lieberman）和電視主播丹拉瑟（Dan Rather）均曾成為部落客眾矢之的，前者撐過炮火，後者黯然下台，讓政壇與媒體界紛紛對網路提高警戒。2006年參選員選舉中，YouTube網站影片讓柏恩斯（Conrad Burns）與艾倫（George Allen）兩位現任議員中箭落馬，在2008年選舉似乎也具同等影響力；鼓勵選民參與的網站MoveOn.org至2006年11月時，會員數已突破300萬，對比七零年代中期，主旨類似的計畫「共同目標」成員在最高峰卻只有30萬。儘管政治與選舉生態已大幅改變，美國卻固執地拒絕在投票制度上，充分運用網路帶來的革命性力量，對於今日種種投票弊病，網路投票顯然是最佳解決之道。
美國已捨棄打孔式投票，改用民間開發的電子投票系統，平常皆深鎖在如同銀行金庫的安全地點，讓大眾無法企及；佛羅里達等多個州（怎麼總是佛羅里達州？）甚至淘汰電子投票系統，改用光學掃描機器。2007年投票日我前往舊金上，看著選務人員屢屢將個別選票從光學掃描機取出，仔細端詳選票後大聲宣布：「問題是你在A欄投票給紐森（Gavin Newsom），但B欄和C欄沒有圈選」，舊金山採用排名投票制，雖然立意良善，但需對選民做更多教育推廣。未來史學家研究科技史時，肯定會將目前的投票機器與匣式錄音機並列。
但機器只是問題的一部分，選務人員招募才是另一項潛在危機，美國選舉協助委員會於2004年進行全國調查，結果顯示選務人員平均年齡為72歲，而且數字仍在增加，由於投票日前後每日需緊繃工作16小時，漫長工作加上給薪過低，皆不利於招募工作，以馬里蘭州為例，2006年投票日當天，近三分之一選務員未依約出現。
時至今日，政府都想盡辦法要補足選務人員缺額，加州等多個州將目標鎖定在中學與大學學生，提供薪資或學分扣抵，這顯示制度十分脆弱，再加上對未來規劃不佳，在象徵民主的投票所，如今卻得仰賴青少年在清晨幫忙開門。
走進21世紀，我們為何還死守著18世紀的選制？
據銀行業研究專業公司Celent, LLC的資料，2006年全國近四成家庭曾在網路上處理銀行業務，光是美國銀行在全球便有逾2200萬網路銀行客戶，服務內容包括透過行動裝置處理銀行業務；佛雷斯特研究公司（Forrester Research）的數據亦顯示，美國網路零售業2008年預計成長約五成，年營業額突破3000億美元。民眾若能信任網路個人與企業金融系統，相信許多機構努力維護其安全性，網路投票也應不成問題。
想像一下，若民眾可透過桌上型電腦、筆記型電腦、PDA、或圖書館及購物中心的電腦服務站投票，會有多少人願意參與；若選制能順應網路世代的行動生活方式，會有多少熟悉新媒體的「數位原住民」願意投票；投票是無數人參與社區生活的起點，我們有義務讓選制簡易可靠，以促進未來公民參與的機會。
外界對網路投票的疑慮常誤導大眾，首先當然是安全性問題，儘管無數研究均佐證，網路投票不會造成大規模選舉舞弊情事（Demos.org網站即致力破除此類迷思），但許多人仍擔心選票遭人竊取，討論網路投票時，這種焦慮更是大增，彷彿更改選制將會產生大批選舉盜賊。我同意這種憂慮不無道理，但問題並非無法克服，若網路銀行可供審計監管，網路投票系統亦然，美國國防部與民營企業均有精密複雜的編碼程式，可用於投票系統上，正如美國銀行每日更新與調整系統，網路投票系統亦需搶先在駭客行動之前維護。社會今日當然不知道一切解答，但並不代表不可能轉移至新系統，若我們必須解決所有問題，才能夠建立新選制，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。
反對網路投票的第二項理由，在於投票率可能下滑，也會損失選民親身至集會所投票累積的公民資本，不過奧勒岡州自九零年代中期實行通訊投票後，已消弭相關疑慮，研究員於2001年指出，通訊投票讓奧勒岡州投票率不降反升，公民亦無反感，且由於不需聘雇選務人員，每次選舉可節省數百萬美元經費，繼續聘請選務人員看管投開票所，就等於用銀行出納員取代自動提款機。
波尼法茲（John Bonifaz）在本書中曾提到，投票制度必須開放透明，且必須脫離營利事業掌控，因為這些企業的重心在於季報獲利，而非民主參與，網路投票在此方面亦復如是，應由中立單位負責監管網路投票系統有無異常，並負責審計結果，亦應使用開放碼軟體，換言之，網路投票應由具公共精神的民眾組成社群建立系統，再交由地方機關管理。故第一步應邀請網路拍賣網站E-Bay執行長惠特曼（Meg Whitman），以及網路搜尋引擎Google執行長舒密特（Eric Schmidt），由兩人召集全國網路投票工作小組，確保系統安全易於使用。
目前除了奧勒岡州以外，只要在選舉日走進全國任何一個投開票所，都會見到充滿人工與技術問題及錯誤的投票制度，導致選民對選舉結果的信心愈來愈低，選制長期都不可靠，今日的差別在於，我們可在YouTube網站上即時看見全國所有問題，民眾已運用科技突顯各種選制問題，現在要同一套科技來解決問題。
人性自然會擔心新制度將出差錯，但縱然我們眼前仍有未知領域、仍有問題尚未解答，亦不能因此坐以待斃、以拖待變，以開放心胸謹慎設計網路投票制度，總好過看著機器錯誤百出、排隊人潮緜延、人為失誤不斷，而繼續傷害選制。
關於作者
范恩（Allison H. Fine）為「個人民主論壇」資深編輯，亦為Demos.org網站資深研究員，著有《Momentum: Igniting Social Change in the Connected Age》（Wiley, 2006）。
